令人懷念的90年代(二)

中南部的小孩很熱衷考私中，當然我們小時候也不例外。
　
當時我們幾個好朋友約去考了台中明道中學，我跟阿楷和詹仔約好了，考上一起去明道當同學。
　
但是很遺憾的，我考上了，他們兩個都沒有錄取。
　
原本成績比我還好的阿楷在小六的時候已經退步到了十名之外，而原本吊車尾的詹仔雖然有進步，但是也還不夠錄取私立中學。
　
而漸漸地，我察覺到，他們兩個的競爭意識因為班花小珊鬧的有點僵，但是都快畢業了，也沒有人想要直接攤牌說。

　
私中放榜的那一天，詹仔對我說：「常山不好意思，說好要一起去念的，但我失敗了，上國中之後還是要常連絡喔，我家電話你知道，放假要打電話找我一起出去玩。」
　
阿楷則是過了幾天才跟我說：「喔，沒想到你已經比我強了呀，很爽嗎？」
　
我說；「很爽呀，但是去臺中之後沒你們很無聊，放假再出來打KOF吧？」
　
阿楷說：「好啊，KOF98出了，你去臺中沒空練，回來你就不要被我電。」　
　
在國小結束的那個暑假，我們玩了一整個暑假，一直到我打包要去臺中念書的前一天為止。
　
要離開彰化搬到台中宿舍的前一個晚上，我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電話，那個人緣很好，成績總是名列前茅的班花小珊，竟然打給我。
　
「常山，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說，你可以告訴我應該要怎麼辦嗎？」
　　　　
小珊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樣溫柔，但是語氣似乎帶著一點緊張與無奈。
　
「發生什麼事情呀？我明天就不在了，你不要叫我跑腿喔。要跑腿買東西找詹仔，不要找我。」我對小珊說。
　
「不是啦，是分班的事情。你知道我跟阿楷分到同一班嗎？」小珊說。
　
「那很好呀，阿楷喜歡妳不是大家都知道嗎？上國中之後有別人來煩妳的話，妳搬阿楷出來，就沒事了呀。」
我笑嘻嘻的說。
　
「雖然阿楷常常送早餐給我，也常約我去喝紅茶，但是我不想要呀。我很早就跟他說了，但是他一下子生氣又一下子哭著打電話到我家你知道嗎？」小珊無奈地說。
　
「我不知道啊。可是妳收了他那麼多的好意，這時候還這樣不太好吧。」我說。
　
「其實你們去考私中的時候，我也有去喔。」小珊說。
　
「真的喔，妳成績那麼好怎麼沒上？」我問？
　
「其實我有上，名次比你還要前面，但是...他叫我留在家裡附近念就好了，女孩子跑那麼遠他也不放心...他還說了好幾個理由，最後我放棄了。」小珊很難過的說。
　
「沒關係呀，反正以後再考好一點就好了。說不定留在這裡比較好也不一定呀。」我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就開始亂說。
　
「你知道我為什麼去考明道嗎？」小珊突然認真地問。
　
「妳想證明妳很厲害。」我回答。
　
「不是...但沒猜到我也不想告訴你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去到台中不要忘記我們喔，掰掰」小珊就這樣掛了電話。
　
第二天我背著大背包，搭上一大早的火車，鐵道的聲音和火車站的味道我很陌生，不過因為疲倦，我還是很快就在車上打了瞌睡。
　
半醒半夢之間，我突然覺得以後跟這些朋友的距離似乎隨著火車的隆隆聲會漸漸拉的很遠。又夢到似乎小珊就坐在我旁邊，跟我一起在新學校上課。
　
但火車到了台中，她並不在。於是我搭上接駁車，準備迎接在新學校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