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6日 星期一

什麼是左派與右派—重新定義你的政治光譜

在思考自己的左右屬性之前,我希望大家可以思考另一件事情。若今天要做成一維(只有左右)的軸線圖,應該以什麼標準作圖?舉個簡單的例子,今天若比較酸鹼值,大家都知道,這是以氫離子濃度作為標準的。酸鹼值比較低的代表氫離子濃度高,酸鹼值比較高的代表氫離子濃度低。這很容易理解也沒什麼爭議。我們比較的是同樣的性質:液體的氫離子濃度。我們甚至可以看圖說故事的開玩笑說:HCl是極左派,NaOH是極右派。

生活中常見液體的酸鹼值

但是,若今天要比較政治光譜,很多民眾都以為左派是共產主義 、社會主義。而右派是法西斯主義、種族主義。
從左至右分別是:無政府、共產、社會、自由、保守、法西斯、君主制。

我很好奇的是,無政府、共產、社會、自由、保守、法西斯、君主制。這些意識形態,為什麼能放在同一條軸線上?共產主義政權屢屢造成人間煉獄為什麼代表自由?這些意識型態它們有共通的單一評量基準嗎(類似氫離子濃度)?

法西斯主義是一種訴諸情感的極端民族主義,但共產主義和社會主義偏向經濟制度,自由主義強調自由選擇,保守主義有濃厚的基督教色彩,那為什麼有些人能把這些意識形態分別放在同一條線的兩端?難道真的就像軸線的下方所說的,左派是自由,右派是奴役嗎?這樣的左右是如何定義出來的?用什麼標準?

我們可以參考一下氫離子濃度的軸線,用單一屬性劃分意識形態試試看。

以政府的權力劃分(左派萬能大政府|右派無為小政府)

這張圖就跟氫離子濃度的軸線相似了點,至少我們知道這個軸線比較的是政府權力。那剩下的操作性問題(如何測量)是可以另外解決的事情。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政治光譜,他們會主張要將政治與經濟分離,來看做成一個這樣的圖:
著名的諾蘭曲線圖(Nolan Chart):
縱軸是個人自由(政治),橫軸是經濟自由。依此結果,
左上角左派,右上角自由派,左下角獨裁者,右下角右派。


這個圖值得懷疑的是,政治與經濟能夠分離嗎?也許在國家尚未設立中央銀行之前這件事情是可行的。但現代國家的設計裡面,幾乎每個政府都掌握了中央銀行。既然如此,政治本身就是分配資源與管理生產方式的權力。中央銀行既然被政府掌握了,真的能夠把政治軸線跟經濟軸線分開嗎?今天的政府不但能透過立法與行政,控制匯率、控制專利權、控制稅收、控制股市。真的能有政經分離的社會體制嗎?

還有更有趣的,讓我們來看看加上統獨之後的政治光譜:

粗略地用象限來分類統獨左右族群(本篇不討論經濟左右派)來源:(https://gholk.github.io/ptt/M.1486651471.A.F01.html)

在這個圖裡面的左右置換成為了保守與進步,但保守與進步的定義卻沒有詳細說明。保守/進步這兩個詞彙其實都非常不精確,它們是一種比較用語,要是沒有比較基準點的話,怎樣評估保守/進步?

甚至還有另一種政治光譜,也是跟統獨立場有關,這是民進黨四大天王的對華態度分析:


事實上,呂秀蓮跟謝長廷真的比較柔軟嗎?又怎樣定義柔軟與強硬?仔細分析你最終發現,許多社科或是政經領域的軸線圖,是憑印象隨人畫都可以的。而不像自然科學的軸線圖那麼具有依據。

不過沒關係,至少在同一個圖內的邏輯要能夠融洽的貫通,於是我們再審視一次公眾常用的左右派分類:
從左至右分別是:無政府、共產、社會、自由、保守、法西斯、君主制。

請你告訴我,這張構成公眾左右思維的軸線圖,他是用什麼邏輯畫成的?
為什麼極左派政權造成的極權主義沒有納入考量?

我們還是回歸到以單一性質劃分的軸線吧,至少這張圖的內在邏輯是能夠自洽的,我們能夠理解為什麼能夠形成這樣的軸線:他根據的是政府的權力大小,權力大的在左邊,權力小的在右邊。雖然沒辦法像氫離子濃度那麼精確,但至少我們知道,在這個軸線的不同刻度上是可以比較的。

當然有些人會質疑以政府管制程度作為分左右派依據是太過簡化了,的確,如果只有考慮政府管制程度是把情況看簡單了,畢竟還有許多其他的因素,比如說社會的文化基底,民眾的教育程度,整體經濟的發展程度等等,但如果要把所有東西都畫在一張圖表上固然完整,但肯定是在胡說八道。比如說:一個政治控制嚴密的社會,可以搭配經濟的自由嗎?

我想比起胡說八道,標準浮動,拿出好幾個互相矛盾的標準混淆。這就像是除了左右外還有上下、前後,但是硬把後和下說成右,然後把那些後下左的通通說成右,一看到純右的就拿後下左的東西當標籤貼上去抹黑。
上面有人說光譜而不是二分法就是最佳案例。單一維度的光譜當然只有兩個方向,想要玩二維甚至三維光譜就不能只用左右來當標準。

當有人定義進步主義是左派,保守主義是右派。又同時要定義社會主義是左派,自由主義是右派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這種情況,在生物學上叫做同名異物:也就是幾種相似的生物,在不同的時空被不同的人發現後,取了相同的名字。例如說,生物學家在討論杜鵑的時候,會先說明是在討論杜鵑花還是杜鵑鳥。而不會直接說:那些挺杜鵑鳥都是獨裁法西斯。
杜鵑花


杜鵑鳥
坦白說,我認為以政府權力大小作為左右劃分依據其實比社科院的分類法來的合情合理。至少在軸線上比較的是可比較的因子,而不是把一堆意識形態堆在軸線上,但不知道依據什麼?

每當左派人士將過錯推給右派人士的時候,要求他們為右派下個明確的定義,他們卻總是說不清楚。還有,不知道誰發明了左派、右派制衡的觀念?為什麼右派跟左派一定要有所制衡?也從來沒有一個完整的理論來說清楚。

若深入了解,左派理論瑕疵很多,原因很簡單:當希望有一個機構可以將人民的財富重新分配的時候,就必須要集中權力,甚至要控制社會生產的方式,還要能襲奪私有財產,控制言論自由,甚至危害人身安全,才能有效地進行財富重新分配。

因此一個左傾的政府,必定是集權計劃經濟的大政府,而讓政府的權力擴張就必定會侵害人民的自由。這時候就會有些人說,共產主義可以不需要大政府就可以達成了。請問各位,要是沒有一個強制性的政府,要求你捐出自己的財產來救濟貧苦大眾,你願意把自己口袋裡財產掏出來給那些弱勢族群嗎?就算你個人願意,你能假設所有人都願意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自發性的共產主義社會是不存在的。但是左派的朋友卻永遠認為這是執政者的本質問題,或是這是權力造成的腐敗。當一派理論在世界各地實驗都造成悲慘的結果,各位難道要一錯在錯嗎?

當初把【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也就是【納粹】 歸類到右派,其實就是左派人士:那些列寧主義者的做法, 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處在一個道德正確的位置,但事實上共產主義政權所破壞的社會生產力與害死的民眾,是納粹的10倍以上 ,他們憑什麼認為自己是道德正確的呢?

很多人說左派的政治理論,例如社會民主主義或社會自由主義本質上跟共產主義不一樣。因此不會造成連民生物資短缺的問題。但是當你問左派人士,要如何處理或是由誰來進行財富的重新分配。他們的答案還是跟20世紀的社會主義或是共產主義一樣,交給政府。

以台灣的現狀為例,中華民國政府其實是有選舉的社會民主主義,所組成的大政府其實就是大家熟悉的解嚴後的中華民國,而戒嚴時期的中華民國是國家社會主義模式(小蔣曾長期在蘇聯學習共產主義)。

很多人常說台灣沒有左派政黨,現狀怎麼會是社會民主主義?
我們可以仔細想想,各種強制納保的年金,全民健康保險,政府對國內產業的各種挹注與保護,逐年提高的稅金,不斷提高的政府舉債上限。這些不就正好是社會民主主義的模式嗎?而現在的社會民主主義模式,有照顧到真正的弱勢嗎。我們看到的是各種的社會福利制度走向破產,百業蕭條,產業外移,甚至就業困難連勞動人口都逐漸向發達地區移動。而民選政府及考選的政府官員則是,國民黨吃完換民進黨吃,民進黨吃完換國民黨吃,政府官員則是繼續憑藉著優厚的政府保障獨立於就業市場之外,各位難道還認為中華民國的體制度不夠像是社會民主主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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