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自由無法自護（Because Freedom Can't Protect Itself）

在台灣，個人很難從不同陣營的政治立場之間轉換跑道，一個人的立場要是由綠轉藍幾乎是宣判政治死刑，反之亦然。但像我們這類的人，其實很難堅定地支持單一陣營。當我們站在國民黨對立面的時候，被認為是台獨法西斯。當我們站在共產黨對立面的時候，被認為是萬惡美帝走狗。當我們站在民進黨對立面的時候，被認為是中國同路人。當我們站在社運圈左膠對立面的時候，被評價為阻礙社會進步的反動力量。

但我們到底是一票怎樣的人？我們真的有什麼共有的理念嗎？在美國有一個NGO所作的事情很能表達我們的立場。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ACLU）是美國公民自由聯盟的簡稱，這團體是一個活躍NGO，擁有50萬人以上的會員，還有1億元美金的年度預算。

信念是：因自由無法自護（Because Freedom Can't Protect Itself）

而其主要任務是在維護個人自由與公民權益。

他們幫3k黨人進行辯護，但也在漫長的歷史中與美國有色人種權益促進會長期合作，爭取有色人種的權益。他們曾經反戰，為了不參與各項戰爭的公民提起訴訟。它們也保護勞工，替帶頭罷工的工會領袖進行訴訟。在二戰時期它們保護了日裔美國人，但也同時譴責日本政府發動戰爭。

他們長期與極權主義的共產黨人作對，但在麥卡錫主義盛行的時期，它們又保護受到政府迫害的共產黨人。他們反對各區教會將神創論列為學校必修教材，卻也幫助極端教義的耶和華見證人進行辯護。這樣的組織在台灣的政治氛圍之下，應該很快就就被認為沒有信念、理念搖擺而掃進歷史的垃圾桶裡了。但在美國，卻是美國立國的核心價值。

ACLU的領導階級其實時常爭執爆發口角，在一些矛盾的議題上它們也會進行辯論，例如對是否應該保護共產黨人這件事情上面就曾引發爭執。

曾經接受了三K黨委託的斯蒂芬‧潘弗(註1)說：

「自由言論就是自由言論，對於流行觀點和非流行觀點都是一樣的。我們不可能一邊宣稱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一邊又把言論劃為可接受的和不可接受的兩部分。如果有一種檢查制度可以把三K黨從電視裡剔出去，那麼，同樣的制度也許早就把馬丁‧路德‧金的講話從阿拉巴馬州剔出去了。必須聽那些聽不下去的話，這正是我們必須為自由支付的代價。」

很多人會疑慮，對於想要扼殺別人的言論自由的極權主義者，也要給他們言論自由嗎？

斯蒂芬‧潘弗說：「如果你因為害怕一個不自由的時代，因此就不給他們言論自由的話，那麼，這個不自由的時代已經開始了。是你自己給它開了頭。」

怎麼分析ACLU的反覆無常的立場？其實很簡單，他們要的就只是將各種言論、信念、價值觀擺在一個公平的市場上讓他們多元競爭，也就是「將言論市場化」。

如果我們採取德國防禦式民主的概念扼殺了納粹圖騰與東德共產黨，那等於是將公權力的手伸入自由市場之中扼殺特定觀點。與其如此，那還不如把這些言論拋入市場(民眾的心向)，讓他們去競爭，看看到底哪一種觀點能被大家所接受，我想我們就是這種人。


註1：各位可以想一下，幫臭名昭彰的種族主義者講話需要多少勇氣，大概是在馬英九只剩9.2%支持度的時候還公然誇獎國民黨那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