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8日 星期三

文化是人類基因組延伸的表現型

很多人都以為遺傳影響的只有肌肉大小、生殖器官之類的東西,但依照生物學家目前所了解的程度來說,我們甚至可以把整個人類的文化當作是:延伸的表現型。何謂延伸的表現型?我舉幾個例子來說明:
表現型一般課本上所指的意義是外在的性狀,比如說耳垂分離、耳垂緊貼。A型、B型、O型...之類的。更廣泛一點,「先天型糖尿病」也是一種表現型,因為胰島素合成不足或者胰島素功能異常,便會產生糖尿病這種表現型。甚至,情緒也受到基因的影響,當體內激素或某些神經傳導物質濃度變化很大的時候,會導致非常大的情緒波動,因此「情緒不穩定」也是一種表現型。而當一個基因的表現能夠改變動物的行為,讓動物個體重塑環境或是建構社會,我們就可稱動物的行為與社會為延伸的表現型
例如蟻的巢穴,每個蟻巢的房間都有緻密的分工,儲存不同的東西並且有不同的功能,但是整個蟻王國裏面並沒有建築學校,也沒有管理學校,但蟻卻可以用他們複雜的費洛蒙系統進行整個蟻巢的運作,協調共同覓食、繁殖後代、抵抗外敵。其實蟻巢與蟻的社會組織就是延伸的表現型。
螞蟻巢穴的精細分工
語言能力其實是一種本能,我們已知有許多鳥類、鯨豚、蝙蝠都會用語言進行溝通,只是我們不一定能夠理解他們所表達的意義為何。人類的語言能力當然也是一種本能,智人這個物種在一般的社會情況下都會有語言能力,當有某幾個聰明的個體,利用語言發明了文字,記錄了各個時代人類的各種行為所導致的事件,就變成了歷史。
我們甚至可以說整體人類的文化與歷史,就是延伸的表現型不斷進行累積來改造現實的過程。甚至在這文化中所孕育出來的科學,研發出了基因工程,開始可以去修改表現型的源頭,也就是基因組。我們可以看看在人類社會中進行著行為指導的各種思想,比如說各類的宗教規範與各類的哲學主張。即便是許多偉大前人所建構出來的各種主義,它們許多都是忽略遺傳的問題。
民族主義,經常會主張各式外表不同的人類具有重大的遺傳差異。像是華人與納粹都認為自己,是特別高尚的,特別聰明的,特別有文化的。但是用DNA檢驗看看,我們早就知道,所謂的血緣上的華人與日耳曼並不存在,所有華人與日耳曼人都是混血兒但民族主義發展過甚會造成種族清洗、大屠殺之類的慘劇,但其實地球上的人類彼此之間的遺傳差距並不大。重點在於建構出來的延伸表現型,也就是文化差異(文化就是一種延伸的表現型)。
很多人都以為人權觀念是普世價值,但它並不普世。在儒教世界、伊斯蘭世界、舊基督教世界都沒有什麼人權觀念,人權觀念是在人文主義興起之後的產物,很多世界的文化並沒有接受人文主義的滲透。諸如這些文化差異造成了世界上的斷層線衝突,無數人員死傷,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意義。為了民族主義而死的人們,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
女性主義者同樣忽略遺傳學,而將問題歸結在父權社會結構(家父長制)上,但男性與女性之間的遺傳差異相當大,有一條染色體是完全不一樣的,因此在農業時代造就了這個父權社會結構延續至今。人類學的研究已經指出,在採集打獵的社會中,因為男性的死亡率較高,因此繼承財產的多是女性,這時候就會造就母系社會。因此這個社會建構是與遺傳、死亡率和性別比例有關的,而不是因為男人天生喜歡奴役女人造成的。
為何我會覺得女性主義者應該尋求基因工程上的協助,這並非嘲諷或是貶抑,而是在理解父權社會的建構,源頭是在人類的基因組層次後所提出的建議。人類假如能夠利用基因工程消除性別差異,就真正可以達到性別平權了。而在這之前,想要單純以女性主義來進行父權社會結構的改造,成功的機率可以說是近乎於零
最後再談談自由人文主義,難道人真的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存在嗎?不要忘記了人權也是一種虛構的概念,同樣是延伸的表現型,其實人類也不過是一種生物罷了。也許有那麼一天,人類會開始想要改造自己的基因組,當這天來到的時候,生物多樣性也許已經被人類破壞殆盡了,這時候人們才會發現自己的無力與微小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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