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2日 星期二

談判前需要對等的傷害能力(作者:周布雅)

為什麼我一直不太常評論香港抗爭我解釋一下,因為我的觀點有點政治不正確,講了也是被誤認為是在蹭人血饅頭發爭議言論騙流量。

我講遠一點的不要放到國家問題用個人問題看待,今天假如你跟你家樓下鄰居因為車位問題起爭執,走法律訴訟解決不了而且對方也完全沒有跟你談判解決的意願。

鄰居的態度就是很流氓,他不管法律怎麼規定,反正車位是我的你敢停我就砸車,此時你面對一個兩難,繼續跟他談判下去不管你花再多律師費跟他打官司他也不會遵守任何法院裁決,你持續談判下去只是不停投入成本而毫無收益的無底洞。

可是想要停損的話就意味任由他為所欲為你把所有損失自己吃下去,這時候你該怎麼辦?




鄰居為什麼有底氣可以如此強硬而你沒有?因為管區所長是他弟弟的妻舅,他吃定了他鬧事只要別太誇張警察會視而不見或打圓場。

可是如果你做同樣的事情鬧事警察馬上就會把你抓去警察局做筆錄,所以『他有對你的傷害能力而你不具備對他的傷害能力』,由於傷害能力的不對等而使得你跟你鄰居在面對衝突的時候雙方的最佳策略是不同的。

他很容易就可以採取逼迫你在『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選擇之中主動退讓,而單方面從你身上取得利益,然後你無可奈何。

明白我要說什麼了嗎?這時候你想要讓談判可以進行,那麼讓對方願意跟你談判的唯一方式,就是抄弟子規(劃掉),錯,讓對方跟你談判的唯一方式,也是讓談判有辦法進行的唯一方式,就是展現你的傷害能力。

無論你是要找立委或媒體爆料派出所長濫用職權也好,找兄弟跟他泡茶也好,拉布條動用社區人際壓力也好,除非你能夠讓他相信你也有能力傷害他,否則【擁有單方面傷害權的一方是不需要跟對手談判的,因為跟你談判從利益角度看是他的最差決策】

台灣人不要把香港想像成一場獨立戰爭,那是把台灣處境過度投射到香港,一種己願他力的一廂情願想像,香港的問題是政府的利益跟市民的利益產生衝突,可是中國政府擁有單方面傷害權所以談判根本不可能產生。

合理非手段只是狗吠火車因為你和平上街一百次也無法讓北京感覺到你有對等傷害力,那麼北京就不會有談判的意願。

西方國家的態度也是同樣邏輯,因為目前西方國家看不出來香港的動亂會對自己造成損失,或者這種損失相比得罪北京政權來說還很微小,因此歐洲國家感覺不到有任何必要為了挽救自己的損失必須對北京施壓結束衝突。

因為自己身在民主國家所以用自己經驗去套叫人家和平理性抗爭,這樣就叫作何不食肉麋,民主社會之所以遊行抗爭有用能讓政府不得不讓步談判,那是因為遊行抗爭如果成功說服其他市民的話執政黨會掉選票然後很多人會落選也很多人會丟官。

對於把一輩子資源投入在政治的人來說如果因為醜聞落選丟官無法復起,那是不亞於死的恐怖代價,等於你人生一輩子的努力都泡湯了,因此『你有能力用你的選票毀掉他的人生』這就是民主國家市民手上的傷害能力,是因為你手上擁有這個傷害能力所以政府才願意跟你談,還真以為是因為你文章寫得好還是因為你道德很崇高歐?

這也是為什麼對於香港人來說沒有得到真普選這個運動是無法退讓的,因為這次讓香港人認知到了,只要沒有取得對等的傷害權來得到對等談判的能力,往後每一次的衝突,香港人都只能在再暴動一次跟無條件吞下去之間二選一而沒有其他選擇。

沒有得到真普選的話香港人就連政府遵守承諾不秋後算帳都無法期待,那麼僅僅為了保護自己也無法停止。

1 則留言:

  1. 跪著,就能保平安?

    香港局勢已經演變成1997年意想不到的慘況了。

    最新的發展是,港警闖入大學校園抓人、打人、開槍。最知名的10幾所大學,理大、中大、浸大……等無一倖免。受害最慘烈的中文大學,不僅學生被打,甚至連出面談判的校長、教授都中了催淚毒氣。港府反對罷課,港警卻指控學生在校園內「非法集結」,甚至要求中文大學的教職員生全部離開大學。到底是要上課?還是不要上課?這樣腦袋打結的荒謬問題,已經是香港日常。

    各種舊恨新愁,重重疊疊,多至不可勝數。當你以為港警打瞎救護員、記者眼睛已是不可思議時,港警就真槍實彈射擊學生胸口;當你以為開槍只是極端案例,連交通警察都開始主動攻擊抗爭者,對無武器的抗爭者胸口開3槍,兩人中彈一人命危;當有人說開槍是「擦槍走火」的時候,就爆發少女委任律師正式向港府投訴遭警察性侵成孕的悲劇。

    無武裝的平民被警察打到頭破血流、老弱婦孺市民隨時吃到煙霧彈放題、港警闖入婚禮會場對賓客噴胡椒水等「不完美、可接受、要改善」的暴行,好似已成為沒什麼好談的日常。

    新的劣行覆蓋舊的劣跡,不只挑戰人們的感知力和記憶力,也挑戰人們的良知和勇氣。隨著警察暴力成為日常,文過飾非也成為配套的日常。抗爭者違法,港警自然不會放過。從609反送中大遊行到現在,已經有數千抗爭者或平民被逮捕,數百人被起訴接受司法審判。但,不論是打瞎記者眼睛、毆傷無辜路人、濫暴開槍,不管發生什麼事,港警都不用被調查。被追究、調查起訴的港警人數,始終是「零」。

    在香港,法律只對平民有意義。港警成為一群有槍有砲有武器,可以做任何錯事,都不用被追究的「有牌流氓」,變成比黑衣暴徒更可怕的「政府暴徒」,一群不受控制的「法外之民」。抗爭者違法,還有港警來執法。港警不守法,已經無人可介入。香港監警會國際專家小組成員Clifford Stott日前公開發表聲明指出「監警會的權力和獨立調查能力不足,不符合國際監警組織的標準。如果要取得代表性的證據,必須給予監警會向警方機構及時索取資料、調查證據、向關鍵證人取證等權力」。國際專家都說監警會沒用了,失去對港警約制力的傀儡特首林鄭月娥,只會喃喃重複不需要獨立調查委員會,為港警護航保駕。

    喪命的周梓樂,是1997年出生的。1997年出生的香港青年,中學畢業時,遇上雨傘運動;大學畢業時,遇上反送中。97回歸時大人們編織的中國夢,對97後的年輕人,完全是一場噩夢。

    事已至此,似乎只有跪著,才能保平安。許多跪著的人嘲諷站著的人自找麻煩,吆喝著大家一起跪下。但跪著就能夠活嗎?當不願跪下的人都死了,所有人都跪了,老大哥就會開始檢視誰跪得不夠卑微;當所有人都跪好跪滿了,老大哥會開始看你臉上的表情;當所有人表情都微笑喜樂了,老大哥會開始檢視你的真心,要你把心掏出來看一看。跪著跪著,屈辱真的有盡頭嗎?

    二戰時期英國首相邱吉爾曾言「在戰爭和屈辱之間,如果你選擇了屈辱,最後仍然會得到戰爭」。香港正被暴政的烈火燃燒,歷史課本上那些「過去」,近在眼前,活生生血淋淋上演。或許我們很卑微,或許我們沒辦法擋下這滔天巨惡。但至少我們還能看清楚,在這個時刻,身邊有誰跳出來為中共和港警的暴行擦脂抹粉。

    至少,我們可以記得這些人。記得這些在極權政府要你跪好跪滿時,會幫著老大哥壓著你跪下的人。 https://tw.news.appledaily.com/forum/20191113/7ISCICNM3HVV5CUEGZHMCJCU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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